2025年12月29日，中国城市规划设计研究院发布的《2025年中国主要城市通勤监测报告》揭示了一个令人深思的现象：全国超400万"打工人"正在经历跨城通勤的"困局"，其中北上广深约有20万人一年中有52天在路上。这一数据不仅折射出中国城市化进程中"职住分离"的结构性矛盾，也暴露出城市规划与交通建设面临的现实挑战。

跨城通勤：城市发展的"双刃剑"

随着城市群和都市圈的加速发展，"双城通勤"现象逐渐成为常态。报告数据显示，在中国22个超大特大城市中，约4%的通勤者需要每天跨城上班，这类通勤人口规模已超过400万人。其中，有10%的通勤者平均单程通勤距离达到52.6千米、耗时达到153分钟，这些人口中涵盖了约20万北上广深"打工人"。

粤港澳大湾区的城际通勤联系最为紧密，东莞（69万）、佛山（60万）、深圳（59万）、广州（58万）构成了全国规模最大的两个通勤圈，每天有超100万人口跨城通勤。在一线城市中，北京作为强中心城市，通勤人口流入流出比达到3:1，上海和广州这一比例也接近2:1。

"心到心"通勤：北上广深的"通勤之痛"

报告特别指出，"心到心"（两个城市中心区之间的通勤）模式在北上广深尤为突出。这类通勤平均距离达到52.6公里，轨道800米以内覆盖通勤比例不足2%，95%以上属于"极端通勤"，平均单程耗时甚至达到了153分钟。

"这意味着，北上广深的20万跨城通勤者，每天需要花费超过5个小时、一年需要花费约52天从居住地的中心城区来到就业地的中心城区。"报告负责人、中规院城市交通研究分院数据应用与创新中心主任付凌峰表示。

城市通勤半径扩大：职住分离加剧

报告还显示，近五年，主要城市通勤半径均有1-3公里增长。北京、上海、重庆三地城市通勤半径同达42公里，成为目前我国城市最大通勤半径。超大城市平均通勤距离9.6公里，上海和重庆分别为9.8公里和9.7公里，而北京以11.6公里位居全国之首，也是全国唯一超过10公里的城市。

北京仍是"极端通勤"最严重的城市，2024年"极端通勤"人口占比同比增加1个百分点，达到29%，单程通勤时耗则在连续三年改善或持平后，2024年同比增加1分钟，达到47分钟。

轨道交通：通勤便捷度提升的"助推器"

尽管面临挑战，中国城市轨道交通建设仍取得显著成效。2020-2024年间，中国主要城市新增轨道运营里程3700公里，较2020年增长近50%。截至2024年，轨道覆盖的城市数达到45个。

2024年，中国主要城市中48%的通勤者地铁或公交方式45分钟通勤可达，与2020年相比，九成（41个）城市通勤便捷度得到提升。深圳提升4个百分点，达到81%，成为唯一突破80%的超大城市。

然而，报告也指出，大规模轨道建设拉动公交服务能力提升，但新增里程边际效应递减。近五年，轨道800米覆盖通勤比重仅增加了6个百分点，达到21%，轨道覆盖通勤增长滞后于里程增加。

城市治理新思考：从"交通提速"到"职住平衡"

面对跨城通勤的"困局"，城市治理需要从"交通提速"向"职住平衡"转变。报告负责人付凌峰指出："城镇化进入下半场之后，人口还会继续向头部城市聚集，有研究预计，2035年中国会形成30个左右超大特大城市的都市圈，这也意味着需要更多基础设施投资来支撑都市圈的发展。"

"交通提速"暂时跑赢"城市变大"，但职住分离的结构性矛盾依然存在。北京60分钟以上通勤者占比达到约三成，为全国"极端通勤"之最。随着经济和人口向城市群和中心城市周围的都市圈集聚，通勤人口居住地和就业地分离，"双城通勤"现象也不罕见。

未来展望：构建更加宜居的城市通勤体系

"十五五"期间，城市和城际轨道交通建设需要关注两个主要问题：一是城市内部新增轨道交通里程的边际效益已出现递减趋势；二是城际通勤中轨道交通覆盖比重低而成本高企。

付凌峰建议，未来城市规划应更加注重"职住平衡"，通过科学布局产业和居住空间，减少不必要的跨城通勤。同时，应加强城际交通网络建设，提高通勤效率，降低通勤成本，让"打工人"真正享受到城市发展的红利。

结语：通勤不仅是距离，更是城市温度

通勤时间的长短，反映的不仅是交通效率，更是城市发展的温度与人性关怀。400万"打工人"的跨城通勤困境，提醒我们城市治理不能只关注"大"与"快"，更要关注"小"与"美"。

在"十四五"收官之年，中国城市通勤的"困局"为我们提供了反思与改进的机会。随着"十五五"规划的深入实施，期待中国城市能构建更加宜居、高效、公平的通勤体系，让每一个"打工人"都能在城市中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通勤时光。